雷鋒

柯巖

一

在我們這兒，最多的是孩子的笑聲；

在我們這兒，最亮的是青年的眼睛。

在我們這兒，最深沉的是戰(zhàn)士的感情；

在我們這兒，最安詳?shù)氖抢夏耆说男木场?/p>

聽講你的故事啊，雷鋒，

孩子們停住了笑聲，

熱淚在臉頰上流灑，

好像露珠在花瓣上滾動。

提起你的名字啊，雷鋒，

青年人的眼睛更亮更明，

你紅色生命的火把啊，

在他們心中燒起火焰熊熊。

在你的像前啊，雷鋒，

戰(zhàn)士們都嚴肅地立正，

他們默默地在心中宣誓：

要像你這樣地戰(zhàn)斗一生。

面對你的一生啊，雷鋒，

許多老年人失去了鎮(zhèn)靜：

“我希望再活二十二年，

像雷鋒同志一樣地革命！”

從北方到南方，越過黃河，跨過長江，

乘著歌聲的翅膀，駕著感情的波浪，

你的名字從一個地方飛到另一個地方，

你的形象從一個心房潛入另一個心房。

雷鋒啊，你是誰？是誰？是誰……

為什么能把千萬人的心靈占據(jù)？

雷鋒啊，你來自何方？來自何方……

為什么能把千萬人的感情激蕩？

二

你是舊社會的一棵苦苗，

苦根苦葉苦水灌澆。

苦水澆苗苗不長啊，

雷鋒，你是令人心疼的瘦小。

為了掙口飯把你們養(yǎng)大，

爸爸含愁帶淚離開了家。

無邊的黑夜走不到頭啊，

帶回來空空的兩手、一身的傷疤。

燈油熬盡啊燈火滅，

一撒手丟下你們?nèi)齻€苦娃娃……

從此你再沒見過哥哥微笑，

十二歲的年紀啊，就那樣衰老。

你忘不了他對陽光的希冀，

可太陽，從來只在他背后升起。

每天，你分擔他一個童工的嘆息，

直到老板吮吸盡他全身的血液……

你用早熟的憂愁，在媽媽面前抑制了哭泣，

你的驚慌含淚的眼睛啊，

又映照出奄奄一息的弟弟。

為了讓弟弟不停止呼吸，

你和媽媽的眼淚一齊滴進他嘴里。

淚水止不住饑餓啊，

小弟弟又死在媽媽懷里……

你這石頭底下的小草啊，雷鋒，

養(yǎng)活你是多么地不容易。

媽媽拉著你的小手，

到處幫工啊，到處……求乞。

度過的每一天啊，

媽媽的汗水都流進財主的田里。

路上的每一步啊，

都讓你看見窮人的怒火和血跡……

為什么，為什么啊，窮人鍋里如水洗？

為什么，為什么啊，血汗換不來立腳的地？

為什么，為什么啊，財主家高樓連著高樓蓋？！

為什么，為什么啊，窮人家新紋連著新墳起？！

小雷問媽媽，媽媽不回答。

你承受著媽媽的眼淚，好像小草吞咽著急雨。

媽媽用眼淚喂養(yǎng)著你啊，

小雷，你是她唯一的希望。

媽媽忍饑挨餓地活著啊，

小雷，你是她僅有的一點歡喜。

窮人的路越走越窄啊，

為了你她咬緊牙關(guān)走下去。

財主的心黑得沒底啊，

逼得她走投無路舍下了你：

“老天保佑你自長成人吧，孩子！”

一根麻繩訴說了娘一生的委屈……

天空一眼望不盡啊，裝不下雷鋒的恨，

河水滾滾向東流啊，流不盡雷鋒的仇……

青天啊青天，你這個睜眼瞎，

你看不見窮人怎樣受欺壓？！

大地何大地，你是個啞巴

你怎么不說一句話??？！

天這樣寬，地這樣大，

怎么就容不下親媽媽？！

我有心跟了媽媽去，

忘不了媽媽臨死的那句話……

種子下地會發(fā)芽，仇恨迎風就開花。

你們等著吧，等著吧，等著雷鋒我長大！

我要把老天你翻個個兒，

我要把大地你踩塌。

我要讓哥哥弟弟張嘴笑，

我要叫你們賠我的親爹媽！

三

你就是這樣地走過來了，雷鋒，

帶著舊社會的創(chuàng)傷和血跡！……

你驚訝地睜大了兩眼，目不轉(zhuǎn)晴地凝視：

?。∫粭U——紅旗！

天不再是那個天了，

地不再是那個地，

只因為黨的紅旗飄啊，

生活就變得這樣神奇……

你親眼看見地主跪下去，

你親耳聽到解放軍為你哭泣，

好像夢中的爸爸走了出來——

鄉(xiāng)長啊，緊緊地把你摟在懷里。

你頭一回吃上除夕的夜飯，

你頭一回穿上過年的新衣。

你住進醫(yī)院，護士的手像媽媽一樣溫柔，

你掉到河里，縣委書記跳下去把你救起，

他把你馱在他的背上啊，一口氣背回家里。

他用臉頰試你額上的熱度，

他在床邊守護你每一次呼吸……

你第一次放聲痛哭了，雷鋒，

你找到了自己的父母兄弟……

而黨也找到了自己的小兒子。

她用革命的乳汁哺育你，

她把紅旗的一角披在你的肩上，

讓烈土的鮮血在你的血管里沸騰。

她把團徽別在你的胸前，

讓你的心合著共產(chǎn)主義的節(jié)拍跳動。

她又把你吸收進黨的隊伍啊，

讓你和黨一起把全人類的命運擔承……

而你啊，雷鋒，

你這棵舊社會的苦苗，

在黨的陽光照耀的土地上，

你像小樹一樣高高地把頭昂起，

黨的語言春風一樣吹拂著小樹，

樹葉就沙沙地訴說自己的感激，

黨的真理雨露一樣滋潤著小樹，

小樹就深深地把根扎下去……

從你第一天進學校，

每次出入都向校門口的國旗敬禮，

從你第一天學會拿筆，

頭一筆就學寫：“毛主席”，

你一筆千萬重啊，你兩筆淚如雨，

三筆落下去啊，一生一世追隨毛主席！

你在日記的扉頁上，

寫下了方志敏、黃繼光、向秀麗……

你就在畢生的行程中，

步一步地踏著他們的足跡……

黨的號召就是你的行動，

走到哪里就是哪里的一桿紅旗。

農(nóng)業(yè)合作化一一你就把

火熱的青春獻給祖國的土地，

種下自已的忠誠，收獲人民的歡喜。

支援工業(yè)一一你就把

赤誠的心，投進鞍鋼的煉鋼爐里。

純鋼造成水不生銹的螺絲釘啊，

緊固住社會主義大廈的根基。

你剛一站到“八一”軍旗下，

就用整個生命把它高高舉起。

你要讓人們更愛解放軍，

你要讓榮譽的旗幟更加榮譽！

你用顫抖的雙手，

捧起了《毛澤東選集》，

你就用滾燙的心

緊貼著領(lǐng)袖的每一句言語。

你從每一個老人的歡顏里

都看到母親難得的微笑，

你從每一個孩子的歌聲里，

都想起天折的小弟弟在號啕，

都是自己的親人啊，

你就用整個心靈去擁抱。

你從人民公社的每一顆麥粒里，

都回憶起舊中國的貧瘠，

你從敵人的每一聲咒罵里，

都感到新中國的威力。

你的眼睛看著六億人民，

你的心里翻滾著世紀的風云。

你愛啊——

祖國的山山水水，每一株小草。

你恨啊——

世界上每一片陰影，每一個敵人。

你生命的每一天啊，

都是為了人民！人民！

你站在中國戰(zhàn)士的崗位上，

勇猛地向共產(chǎn)主義進軍！進軍！

四

現(xiàn)在讓我們驕傲地回答：

雷鋒，你是誰吧！

現(xiàn)在讓我們高聲地歌唱:

曹鋒，你來自何方？……

你，舊社會里那樣頑強的一棵苦果

你，新社會里這樣燦爛的一朵鮮花

你曾是那樣令人心疼的瘦小，

如今是這樣使人震驚的高大。

你從湘江兩岸赤腳走來，

把深深的腳印留滿天下……

你就是這樣地成長起來，

我們的好同志雷鋒，

你帶著永生的微笑，

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你活在祖國燦爛的笑容里，

你活在日月星辰的記憶中；

你活在工人階級的事業(yè)里，

你活在黨對黨員的要求中；

你活在母親對兒子的希望里，

你活在老師對學生的教導中；

你活在青年前進的腳步里，

你活在少先隊員的理想中……

啊你，鏗鏘震耳的一口晨鐘，

敲響了少數(shù)庸人的俗夢。

啊你，紅光閃閃的一面明鏡，

把千萬青年美麗的容顏輝映。

啊你，光華四射的一顆明星，

高掛在祖國深遠的長空。

你向全世界昭告：

中國的黨養(yǎng)育了什么樣的英雄。

你把千萬人的心靈占據(jù)，

千萬人從你看到了啊他們自己。

你把千萬人的感情激動，

千萬人像你一樣啊對黨忠誠……

啊，讓敵人害怕吧！

啊，讓朋友們高興！

在中國的大地上正活躍著

成長著

千千萬萬個

雷鋒！

(1963年3月)